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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馆中,满地桐花落

【白元】只缘君(十二)


“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再瞒下去了。”白居易煞有介事地拍着元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瞧那半个月没见的心上人莫测神态。

 

“对,你说的对。”元稹点头,便也一脸无谓地望他。秘书省兰台时隔整个月终于没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原因请假,难得集齐的众人却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这向来如胶似漆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有点尴尬变成非常尴尬。

 

“我是说,微之。”白居易斟酌着开口,看面前的人低着头翻看手里的书册,一心二用又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事儿你家韦娘子知道了吗?”

 

“你是说茂之么,她早就知道了。”元稹手中的笔刷刷舞动着,趁着换行的间隙抬起头来瞧了白居易一眼。面前的人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因为他字句中的某个词触动了神经。

 

指尖在书页上压出浅浅的印痕,白居易垂下眼睫,言语中有难以抑制的别扭情绪漫溢:“茂之……是韦娘子的字吗?”片刻,他又闷声攥紧了手里的书,努力把字句掩饰得一点也不酸楚,“都说元微之新婚夫妻琴瑟和鸣,今日听微之你唤娘子小字,当真是伉俪情深。”

 

“乐天,你好像很酸。”元稹闻言略加思索一番,终于合上手里的书,撑着脸颊把视线全投到白居易脸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了明显的促狭意味,元稹勾着唇笑,笔被轻轻搁在手边。

 

白居易低垂的眼睫颤了颤,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元稹新婚那日酒席角落两人的一番对话。同样是因着韦丛韦娘子而焦心,同样是暗自神伤又往返试探,同样是元稹最后勾着唇笑得笃定,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乐天,你好像很酸。”

 

若说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便是两人如今早已窥探明白彼此的心意。唯一苦恼不安的,不再是纠结对方是否与自己怀有一样的爱恋情感,而是在现实的残酷和捶打下渐渐摸清未来的迷茫。

 

“况且……明明是你自己先提起韦娘子的。”或许是见白居易许久沉吟不语,元稹终是轻叹一声好言好语将人安抚,“长辈们觉得我和她生疏,便于称呼间有了些可有可无的安排——表面功夫罢了,新婚半个月以来一切都和谐,她看得倒也通透。”

 

日头偏了正中,秘书省的青年们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吃午饭,偏偏角落犹自窃窃私语的两人无人打扰。二人倒也乐得清静,便弃了午饭,只于兰台一室暖阳中面对面饮几杯闲茶,零碎语句絮不尽相思,言行举止间肆意流露情深。

 

“你无需多虑,韦家小娘子聪明得很,三两眼间早摸透了我们的关系。”数人共事的长形书桌上书册乱堆,元稹一边细细劝慰着白居易宽心,一边把各色书册分门别类摞好,堆叠整齐的书角隐隐透出Omega精致细腻的意味来,“知道你正人君子得很,不愿我们的私事毁无辜女子终身;可你不知道茂之嫁娶为的只是命盘上一句虚空的宰相之命,能嫁入元氏翻阅祖宅万千藏书,她也乐得其所。”

 

白居易闻言微微颔首,眉眼间泄出些许松快来。元稹半伏在桌上,侧头从书堆中抽出一本来略加翻阅,然后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白居易身边,俯下身子凑近那人耳畔。

 

“你不必忧心夫妻之名束住了我,更不必在意天天举案齐眉一对夫妻会日久生情……毕竟,乐天你对于自己在我心中的分量,比我更清楚得多,不是吗?”

 

元稹垂下眼睛,轻轻吻了一下白居易的唇角,温言软语间湿热吐息喷洒在泛红脸颊。柔软唇瓣一触即离,元稹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握着手中书册缓缓转到兰台角落书架前。

 

瞧那人高傲骄矜的样子,明明早就红透了耳根,偏还要故作镇定地几次三番行撩拨之事,一次次试探着自家Alpha的底线。白居易追随着元稹背影轻笑一声,四壁便遥遥荡起酒味的信息素来。

 

“这件事不该瞒的不光是韦娘子那儿,还有你的官员档案,还有皇帝陛下。”从窗外洒到书页上的阳光被大片阴影挡去,白居易负手站在元稹身后,从心上人颈侧探头去看他手里翻动的书页,一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音量低声道。

 

元稹轻轻点头,便也任由白居易紧贴在自己背后细数过书架上的书册,后脑勺轻轻施力便靠在那人撑在书架边缘的胳膊上,小声嘟囔:“那关于陛下那儿,你可有什么主意?”

 

“你我自然无权无能拜见那九五之尊,唯有求那些赏识我们才华又不吹毛求疵的权贵去和陛下避重就轻地解释一下……”胳膊自然而然收紧,把低头翻找书页的元稹搂在怀里,白居易自眉梢滑出笑意,对上从书页间抬起头来那人的眼睛。

 

“啧。”元稹若有所思地吸吸鼻子辨认出四周熟悉的酒味,微凉的手掌落在白居易的肩膀上,也不知有没有把面前人的话听进去,“赶紧收了你的信息素,一会儿别人还要回来呢。”

 

白居易点头,看元稹几次翻动后终于从书架上找到了想要的书,欲回到书桌前,却被自己揽住困在怀里,不禁低笑道:“你我身边算得上亲近的权贵自然只有你岳父韦郎君……既然韦娘子早就知道你我的事,不如你去求求韦郎君?”

 

元稹挣动几次,却仍然被困在书架前白居易怀里进不去出不来,不免染上了些许娇蛮的怒意,推推面前人的胸膛,撒娇一般轻斥道:“滚——”巧妙的一语双关,既全盘否定了白居易要他去求韦夏卿的过分想法,又让恶趣味把他困在怀里的那人失笑着松开了手。

 

白居易笑着收回胳膊往边上靠,怀里先前被困得不上不下的人迅速顺着缝隙溜了出去,抱着书卷坐回桌子前。他跟着元稹过去,半伏下身从背后抱住他,数点轻吻落在怀中人额角:“你若是不愿意,我还有一个办法。”

 

“去求东宫太子殿下——”

 

竟是意料之外的异口同声。万丈阳光倾斜而下,两人对上视线,彼此含情的眼里都藏了无尽的笑意,明明是一人捧着书册批注,另一人立在身后相拥,却始终契合非常,心有灵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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